辰时雪

一条咸鱼锅底烙

【遥绮】与妻书(三)

绮儿:

 

最后一场冬雪也落尽了。院中疏于打扫,这些日子的残雪还有少许留在枝上,将化未化,晨间练剑时尚能震落一二。今日练剑时听得落雪微声,沙沙簌簌,不知为何,总觉得是你踏过残雪,抱着手炉在树下驻足静立。可回首时,细雪纷扬树影婆娑,却人影杳杳。

 

绮儿,是你回来了吗?

 

但我却不敢出声,不敢靠近,只怕是一触即碎的梦。

 

即便只是错觉也好,我总不愿承认你已离开我身边。但在我的梦里,我的回忆里,你出现得越来越少,越来越遥远。此后年复一年,日复一日,你是否会在这院中,在我脑海里淡去,最终消失……到那时,若是珩儿问我,他的娘亲是什么模样,我又该如何告诉他呢?

 

珩儿前些日子刚学会了说话,开口的第一句便是冲我喊爹爹。他的小脸蛋红扑扑的,嘴巴一开一合,呼出小团的白气。我抱着他,欢喜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只知道一个劲儿地颠着他,咧开嘴想要笑,竟有些发不出声,被怡儿大大嘲笑了一番。若是你也在,珩儿叫爹娘的时候,又不知该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?你抱着珩儿,眼睛发亮的模样总在我心头盘旋,也许哪一个晚上,你也会回来看看珩儿罢。只是那个时候,千万记得告诉我一声。

 

往常你总有说不尽的话,我却总是不耐烦,撑着头一点一点,常常气得你要扑过来拧我。那些怒火你往往回头便忘记了,又开始缠着我讲个不停。我尤其喜欢你鼓起脸颊,嗔怒的模样,又深知你不会当真恼了我,还常常存了心地逗你。如今换了我,却笨口拙舌,满腹话语,竟然落笔无言。我大约总是这样,让你觉得无趣罢。难为你这么些年,竟也没厌倦了我。

 

树上已隐约有了破冬的绿意,细细弱弱、星星点点,想来这一枝春色亦不远矣。待到柳枝抽长的时候,我也该去看一看你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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